民事法律關系網絡論.pdf

1、筆者在對民事主體、婚內債務承擔、直索責任等民法制度以及連帶債務與“不真正連帶債務”的關系、揭開公司法人面紗法理的適用等等具體問題的分別研究過程中,認識到阻礙這些研究取得突破的一個共同問題是現(xiàn)有民事法律關系理論自身有一定缺陷。只有解決了后者存在的問題,有關的具體研究才能有突破。
　　現(xiàn)有的民事法律關系理論存在若干不足,主要表現(xiàn)在對民事關系與民事法律關系的關系認識不到位,以及對民事法律關系的研究選取了孤立化、個別化、靜態(tài)化的研究視角,

2、對民事法律關系相互之間的聯(lián)系注意不夠,使得民事法律關系這一基本的民法調整工具的使用效果有所局限,也在一定程度上困擾了若干民法制度的研究、制定與適用。
　　針對這一問題,本文提出了一種新的理論——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該理論的基本內容包括:1、民事法律關系與社會生活中實際存在的民事關系之間存在總體上的對應關系,后者總體上具有網絡化特征,因此前者也需要具備一定的網絡化特點;2、民事法律關系的網絡結構具有動態(tài)性、延伸性、立體多維性等具體

3、特點;3、民法以民事法律關系網絡整體作為調整民事關系的法律手段,具體的民事法律關系總是與一定范圍的其他民事法律關系協(xié)同起作用的;4、由于技術原因,不可能對所有的民事法律關系一起予以考慮,因此,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結構主要是一種民法觀念,實際起作用的是這種觀念之下一定范圍之內的具體民事法律關系之間的聯(lián)系。
　　運用這種理論,本文對民事主體制度、連帶債務與“不真正連帶債務”、已婚者的財產地位(尤其是婚內單方債務問題)、揭開公司的法人面紗等

4、等多個民法制度與問題進行了新的、比較成功的解讀和闡釋,同時反過來也對這一理論作了進一步梳理與論證。本文的結論是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應當成為民法學基本理論的組成部分。
　　另外,出于理論聯(lián)系實際考慮,本文也著力運用新的理論對相關具體問題的處理提出了比較詳細的解決方案。
　　本文除引言與結論外,分為四大部分,共十章。
　　第一部分為“民事法律關系網概說”,包括第一章和第二章。本部分介紹了本文研究的切入點,以及新理論的由來與

5、大致框架。
　　第一章從“民事法律關系與民事關系的關系”以及“民事法律關系的作用特點”這兩個問題入手,揭示了現(xiàn)有民事法律關系理論之主要不足。
　　第二章首先分析了社會生活中民事關系的基本特征,結論為民事關系之間往往是相互聯(lián)系而起作用的,或者說,民事關系是以網絡化的形式在起作用,民事關系之間存在聯(lián)動效應。在此基礎上，本章以民法必須適應其調整對象具體特點的基本法理為依據(jù),主張和初步論證了民事法律關系之間也存在網絡化關系,并進而提

6、出了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的概念與基本框架。本章指出,民事法律關系與網絡結構之間不僅應當建立適當?shù)穆?lián)系,而且已經建立了一定的聯(lián)系。從時間維度上看,民事法律關系之間的串接鏈條是無始無終的,民事生活流動不止,則民事法律關系演進不絕。同時,民事法律關系之間的聯(lián)系具有立體性,多維性。民事法律關系也是以網絡形態(tài)對社會生活發(fā)生作用的,不能割裂民事法律關系之間的聯(lián)系。但是,對民事法律關系相互聯(lián)系的處理有一個辯證原則,既要正視其相互聯(lián)系的存在,又必須注意

7、防止將民事法律關系的個性特征完全淹沒于甚至消滅于普遍聯(lián)系的海洋中。
　　第二部分為“民事法律關系網的節(jié)點——民事主體資格論”,包括第三章、第四章和第五章。本部分運用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對民事主體制度作了新的解讀與闡釋。
　　第三章“民事主體資格基本問題”,在梳理了民事主體制度所涉基本概念的基礎上，著重論述了民事主體資格要件問題。本章對有關民事主體資格要件的現(xiàn)有各種理論進行了檢討,并對“權利義務集散點”理論進行了網絡論解讀,提

8、出了關于民事主體的“節(jié)點”理論,即:民事主體就是民事法律關系網絡中的網絡節(jié)點;民事主體的判斷標準就是特定的社會存在在實際社會生活中是否被用于比較固定地充當利益流動的集散點;在社會生活中的利益流動被確定為民法上權利義務的同時,社會生活中的這些利益集散點也就應當被確定為民法上的民事主體來承載、附著這些權利義務。本章指出,每一個民事法律關系單就其自身來看固然只能是線段式、片斷式的,但每一個民事法律關系都必然是置身于法律關系網絡的海洋中最終通過

9、網絡的整體運作來實現(xiàn)其功能的,因此,民法上沒有所謂的終極主體,每一個主體都只是過程與環(huán)節(jié),人也好,組織也好,實體也好,在民法的范圍內都是在這個意義上、這個框架中實現(xiàn)其價值、獲得其意義、達成其目的的;民法如果起到了這樣的效果,也就實現(xiàn)了自身的功能,從而民法上的相關制度(包括主體資格制度)也就完成了各自的任務,至于人與非人存在之間的實際差別沒有在主體資格制度中得到強調甚至得到反映,則都不是一個重要的事情。
　　第四章“法人制度論”,以

10、非自然人民事主體資格為核心,探討了法人本質、法人要件等法人制度核心問題。本章運用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分析指出:關于法人本質的傳統(tǒng)論爭——即所謂法人擬制說與法人實在說的交鋒——已經過時;以“四要件說”為代表的關于法人要件的傳統(tǒng)理論也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四要件說”中的任何一個要件都沒有真正觸及問題的本質,都不足以作為法人的真正要件使用;法人的本來意義就是非自然人民事主體的別稱,法人與自然人一樣,都是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結構中的節(jié)點,凡具有固定的

11、“背景關系”從而能夠代表和聯(lián)系特定的法律關系群去與其他法律主體或者其他法律關系群打交道的那些非自然人社會存在,都是法人;我國法律上所認可的法人是獨立責任型法人,在我國法律采這種立場的背景下,前述法人概念具有理論意義,它適用于針對“民事主體”尤其是“非自然人民事主體”這一概念的任何分析,而從這一概念中刨開法人(獨立責任型法人)之后的其他民事主體,即我國現(xiàn)行法上所謂“其他組織”。
　　第五章“實踐中與民事主體資格有關的幾個具體問題”,

12、針對法人分支機構是否具有民事主體資格以及如何處理其訴訟地位,以及業(yè)主委員會、村民委員會等組織的民事主體資格等司法實踐中爭議頗多的問題,以網絡理論作了分析。本章的結論是這些組織都屬于“其他組織”,具有民事主體資格,但其他組織尤其是其中非營利性組織僅在特定范圍之內才能保持其背景關系,從而僅在特定范圍之內能夠作為民事主體出現(xiàn)。
　　第三大部分“民事法律關系的聯(lián)結”,包括第六章、第七章和第八章。本部分在梳理民事法律關系聯(lián)結情況的基礎上，對

13、于其中兩種在司法實踐中有重要意義的聯(lián)結在了重點分析。
　　第六章對民事法律關系的聯(lián)結情況作了一個總體梳理,區(qū)分為內生于民法體系之內的聯(lián)結、當事人的法律行為導致的聯(lián)結、客觀因素導致的聯(lián)結、綜合因素導致的聯(lián)結四大類,對每一類的典型情況作了簡要介紹和分析。
　　第七章以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為工具對連帶債務與“不真正連帶債務”作了新的解讀。關于連帶債務及“不真正連帶債務”,理論上以及實踐中多有誤識,主要表現(xiàn)在:1、對連帶債務的適用范

14、圍加以不恰當?shù)南蘅s,嚴重制約了連帶債務的作用發(fā)揮;2、割裂連帶債務與“不真正連帶債務”之間的統(tǒng)一性,人為制造法律適用上的麻煩。本章分析指出,連帶債務是由履行效果上的連帶關系所聯(lián)結起來的諸個債的關系,“外部效力”才是連帶債務的“質”,連帶債務的落腳點是債權人可以做什么、怎么做,而連帶債務的“外部效力”也僅是債權人權利的對稱面,因此,連帶債務絕非僅限于法律以及當事人約定中使用了“連帶債務”之類明文的情形;從網絡理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出,“不

15、真正連帶債務”與“真正的”連帶債務之間具有實質統(tǒng)一性,本文反對區(qū)分這兩類債務;連帶債務是一種合并、拆分民事法律關系的常用法律工具。
　　第八章以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解讀了直索責任。在網絡理論中,直索責任具有比較廣泛的運用,指的是基于特別的理由,法律要求原本對權利人沒有直接的責任的當事人對權利人直接承擔責任。直索責任是法律發(fā)展的產物,它使法律的實際運用大大突破了單個法律關系模型的使用效果,也大大優(yōu)于將不同的法律關系分別處理之后再將其

16、結果自然累積的“原生態(tài)法律適用模式”,質言之,它實現(xiàn)了相關法律關系的整合而使復數(shù)法律關系得以作為“一個法律關系”予以處理。直索責任在法律上出現(xiàn)的事實,也是民事關系網絡理論的重要例證,本文主張嘗試將其作為一般化方法來運用。本章具體分析了其中的兩方面例子,即產品責任中的直索責任與建設工程承包領域的直索責任。
　　第四部分“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在司法實務中的適用”,包括第九章和第十章。
　　第九章討論了“司法整體化處理要求與個別性

17、法律關系的沖突與調和”。本章指出,司法行為既是法律適用行為,更是職權處理行為,它要求案件的處理結果具有最大的正向價值,不僅要顧及實體法的具體規(guī)定,還要使當事人私人利益與社會總體利益得到平衡兼顧,由此,司法過程中不能局限于對民法中具體制度規(guī)定的狹隘理解而嚴守所謂“一案一訴(一關系)”的做法,而需要正確認識訴訟標的的相對性,根據(jù)具體案情靈活處理一個案件中需要涉及和處理的法律關系的范圍。
　　第十章是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適用舉例，以己婚

18、者的財產地位、特許經營對外民事責任、揭開公司的法人面紗以及連帶債務在司法實務中的處理這四個方面的問題為例，討論了民事法律關系網絡理論在司法事務中的適用及相關技術問題。關于己婚者的財產地位，著重談到對婚內個人債務的處理規(guī)則及其網絡論解讀，指出夫妻財產在事實上的難以區(qū)分性是相關規(guī)則的真正基礎。關于特許經營對外民事責任，著重闡明民事主體“背景關系”判斷方面的重要原則，即以公平和誠信原則為基礎的外觀原則。關于揭開公司的法人面紗，本章論述了司法實

19、踐中能夠真正適用這一法理以及相關制度的具體方法，指出這一法理的真正基礎是法人背后的人破壞了法人背景關系的存在條件從而導致背景關系失效，使得自己喪失了法人這一獨立責任節(jié)點的有效遮擋而直接暴露于法人的債權人面前。同時，本章指出，法人作為一個獨立節(jié)點的核心問題與本質要求是保持法人財產的獨立性，它是揭開法人面紗問題的真正關鍵。關于連帶債務，本章主要討論了其在司法實踐中需要考慮的一些技術性問題，通過對這些問題的解決，促進連帶債務這一民法常用工具的